在传统国画家中,陆春涛算得上是一个“异类”——曾经弃画笔从商的经历,让他多了一份烟火气的历练,也让他对再度回归到国画的意境世界中有了一份与众不同的体验。
在传统水墨画家中,陆春涛也算得上是一个“异类”——从早期的传统山水花鸟画,到后来融入西方艺术元素的水墨画系列,他的艺术风格似乎一直在朝更未来的方向在“变化”。就在新近开展的“水乎墨焉——陆春涛3000立方水墨空间展”上,他的“荷塘”系列更是走出了纸面上的“变”,走向了更宽泛的空间上的“变”,甚至变成了一场行为艺术。
“异类”如他,却始终坚持“笔墨当随时代”的主流真理。“永远不变的画家只是熟练的画匠。”他说,“笔墨当随时代,水墨是传统的,时代是当下的,我们一路向前必然需要一路变化。”
【从“传统”到“当代”】
记:这次的展览与以往的展览最大的不同是?
陆:这次展览希望尝试以一种当代艺术的形式来表现传统水墨的主题。主要是通过空间与新媒体手段的运用,将水墨艺术融入展览空间中,以类似当代概念话剧剧场的布展方式,挖掘水墨创作、展示的多元潜能。展览以我的“荷塘”系列为主调,通过三千立方米的展示空间,把《荷塘》作品与“荷塘”空间融为一体,将水墨的魅力从二维延展至三维,希望能以此让观众感受到当代水墨与空间的对话。
记:水墨画在大家的印象中应该说是非常传统的,您的展览运用大量当代艺术元素,如何理解水墨与当代的关系?
陆:当代水墨艺术家对当代水墨的认识都是不一样的,我的理解就是所谓的“当代”首先是你表现的不管是图式还是语言,必须靠近当代审美的情趣、审美的意识,包括观念和方法。就水墨画而言,它的外延再宽泛,内涵也依然是中国水墨、中国画,而中国画在整个艺术领域里是有它的特殊性的,其中最重要的核心不是笔墨,而是一种精神。我所理解的中国水墨核心是它的东方性,即所谓的民族性。再具体一点来说,我追求一种东方的意境,这种意境可以用“诗情画意”来形容,而这种意境也是古今相通的,只不过古人可能是小桥流水,今天的人们需要找到新的载体,比如说荷塘,同样的荷塘你也能赋予它一种诗意、诗境,这是我理解的东方性。
中国画传统艺术与当代艺术的区别,除了所呈现的形式、内容、技术等不同外,更重要的是观念和思想。思想观念变了,表现必然会变化。“笔墨当随时代”是千年不变的真理,而这个时代是艺术家所处的那个时代。你现在看不到那个时代的小桥流水,人的思想也回不到过去。现代的生活方式、生活环境等都变了,观赏者的审美情趣、眼光、观念、思想、生活也都变了,你的画所呈现的色彩、形式也必须变,变得附合这个时代观赏者的审美情趣。其实,抽象试验的当代水墨虽然形态上更“前卫”,但是受众也更有限。但艺术应该是可以逐渐为更多的人所接受的。
【从“灶花”到“瓶花”】
记:是什么样的机缘让你走上了艺术之路?
陆:小时候住在崇明农村,农村有灶台,灶台上有泥水匠绘制的各式各样的灶花,给我留下深刻印象。从此,自己也学着在墙上涂鸦。15岁时,得到黄若舟教授的美术启蒙教育,1984年进入上海外国语学院美术专修班学习直到1986年毕业,这算是我正式学习绘画的起点,期间又拜当时的班主任、著名花鸟画家钱行健教授为师,在绘画理论和实践上都得到了进一步的磨练。
记:第一次办展是什么时候?
陆:1988年我就开了个展,还是当时上海郊区第一个进京开画展的画家。那时没有钱,是父亲拿了为我存的一万元“老婆本”给我开的画展。展览很成功,来了很多人,媒体也给予了大篇幅的宣传,但那时画是卖不掉的,也不卖画。做展览的目的用我父亲的话来说就是“吹吹牛皮,大大名气”。
记:然后就一路坚持到今天?
陆:1993年,我辞掉工作,下海创办广告公司。当时以为广告设计和绘画差不多,开个广告公司还能和画画有点关系。没想到开了公司后,完全成了生意,把绘画扔掉了,直到2000年我一直画得很少。2000年后,事业上相对来说比较顺一些了,空余的时间多了,就又重拾起了画笔。从事经营这段时间里接触了很多企业界和其它行业的朋友,他们对我也很关心,都希望我重新画画,为此也给了我之后重返画坛的诸多支持。到了后来,我索性转移重心,专心画画。
记:这样的经历对于一个画家来说,是否也是一种艺术上的财富?
陆:“下海”的经历事实上给了我绘画上很大的帮助。广告设计需要吸收很多新的观念才能带来更多设计的灵感,类似的体验多了,反哺到我的绘画创作,就多了一份创新的自觉。我会在创作中自觉融入某种设计感,事后我发现,所谓的当代,一个明显的视觉特征就是都带有一点设计性。所谓的新意、创意,其实都来自于思想,不是说完全颠覆,至少在某一方面有所突破。比如林风眠先生把油画的元素转换为国画,虽然一开始大家看了觉得跟油画差不多,但是他毕竟融入了很多中国画的元素在里边,毕竟是糅合、打通的,所以今天才如此被承认,吴冠中也是一样。中西调和,最成功的还是林风眠跟吴冠中。
记:什么时候开始形成自己的艺术风格?
陆:在2003年之前,应该说我的绘画风格还比较传统。那一年非典肆虐,我回到崇明闭门画画,当时画了一批“瓶花”系列,画着画着发现有了新的感悟。后来,这批瓶花和传统的瓶花风格很不一样,色彩更浓重,构图更夸张,对我自己来说是一个明显的突破。可以说,这批瓶花作品在立足中国传统水墨画基础的同时,吸收了西方油画的元素,我也觉得找到了一些自己的个人绘画语言。之后,我又通过对西方色彩学理论的借鉴,融入摄影视觉理念,画了一批色彩斑斓的“新写意花鸟画”。2005年,我三赴欧洲,画了一批地理地貌完全不同于中国传统山水的欧洲写生,尝试与中国山水画贯通,将中国水墨画与西方风景速写的元素糅合起来,之后在其它题材的创作中也不断吸收尝试。通过两三年的反复体验,我意识到已慢慢找到了自己想要的方式和语言。
【从“不变”到“变”】
记:关键性的艺术风格转变是在什么时候?
陆:第一次转变是从传统的花鸟画转到瓶花系列,瓶花系列有着“近观”的构图特征,也就是将花卉等景物放大至正常物体数倍,造成强有力的视觉冲击;第二次则是2008年的江边、荒谷、荷塘系列,这一系列作品把重心放在广阔、旷远的意境表现上,以似是而非的物象改变传统的识别经验,传达出新的审美理念。这几组作品和以前的作品相比,最大不同在于探讨了虚拟空间和真实存在之间的距离,通过以一个别样的角度观照自然,来保持一种对新的水墨语言的反思。
记:从您的艺术创作来看,“变”成为您艺术上“不变”的一个主题。
陆:我希望在传统里面有所突破,因为我是从传统走过来的,是下过功夫的。你叫我颠覆一切,完全做成概念的,我目前肯定不做,我始终认为中国水墨还是需要有传承、发展的。比如说我画荷塘,就会追溯宋人怎么画,明清的人怎么画,工笔如何,写意如何。当然荷塘我跟古人画得也不一样,首先营造的氛围注入了西洋画的元素,注入了摄影的元素、光影的感觉,当然也注入了设计的元素。然后从构图来说,古人讲究用笔,讲究每一个花瓣的表现,我更注重把荷塘画成一种风景。李小山曾经给我写过一篇文章,说我一只脚跨出了传统的门槛,一只脚在传统的门槛里就是不出来。对此,每个人理解不一样,我只是在追求一种新的意境,这种意境不是在古人的脚印下走出来的,应该在此基础上有所突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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